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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日晚,上海开幕晚会以“流行诗歌”为主题,在斯沃琪艺术和平饭店举行,法国独立音乐人代言人弗朗索瓦兹·布赫和史蒂芬·多伯尔西二人组还有中国诗人舒羽联袂献演,用诗歌和音乐点亮本届法语活动节。
作为法领馆的合作媒体,法语人、沪江法语与Françoiz Breut进行了一番零距离的深度对谈。

法国独立音乐天后Françoiz Breut

弗朗索瓦兹·布赫(Françoiz Breut)于1969年出生于法国瑟堡,现居住于布鲁塞尔。

中学毕业以后,她就在一个小乐队唱歌,在此期间,她遇见并爱上了多米尼克·A(Dominique A)。随后,她伴随着多米尼克并为他的专辑录制背景和声,慢慢地形成了无可复制忧郁而优雅的音乐风格,她和多米尼克都是法国新式音乐(Nouvelle Scène Française)的先锋人物。

1996年起,她逐渐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法国流行乐坛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先后推出了六张专辑:《我的愤怒》、《20到30000天》、《被偷走的季节》、《盲目》、《情绪外科》和《动物园》。

从一开始演唱Philippe Katerine等著名作词人的曲目到唱自己写的歌,弗朗索瓦兹的音乐造诣日臻完美,曾多次在法国、澳大利亚、德国等地进行巡演。

最新专辑《动物园》于2016年初在英国布里斯托录制,并由布鲁塞尔的咸黄油焦糖公司(Caramel Beurre Salé)发行:大自然、回忆、友谊、未来、过往……音符的律动散发着独特的韧性。

Q:这是您第一次来中国吗? 对中国印象如何?

A :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演出。我的第一印象是:巨大!我当然知道中国是个超级大国,但我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我们到上海的时候,看到一切都那么紧凑。机场、各式各样的高楼大厦,都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住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比利时和荷兰这些地方已经是欧洲人口最多的区域。但和上海完全不是一回事。那里的城市小多了,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上海一派蓬勃,让人印象深刻,我当时都震惊了。本来我的脑海里还带有一些关于古老中国的刻板印象,即“陈词滥调”。虽然我知道现代化的中国变化很大,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切依然让我印象深刻。

我们从北京坐火车到上海,我看到了一路的风景,有时风景显得荒凉无趣,有时又看到各种城市风貌和高楼,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Q:这次您来中国巡演,有机会探索上海、北京、武汉等城市。这些城市间有很大的不同,在文化上您对它们有什么期待?

A : 其实巡演的一大难处在于我们没时间好好游览这些城市。我们到了上海后,由法国大使馆的朱莉陪同,她带我们参观了上海的城隍庙。但是它到底是重建的还是本来就这样,我一无所知。

第二天我们抵达了北京。在北京我们没看到旧城区,也没看到故宫,因为我们行程很紧凑,还要接受采访。于是全程都呆在了使馆区,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挺让人沮丧的。不过幸好我们遇到了一些人,也算是一种探索。

Q:您觉得上海和北京有什么不同吗?

A : 这很难说,我没有太多机会关注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完全没有机会去市中心或者老城区,因此我很难去做比较。有机会在城里呆一天就好了。

Q:有时候媒体给您的音乐贴上情绪化或者忧郁的标签。我个人倒不这么觉得。我在您的音乐里看到了不同的风格,以及丰富的音乐元素和配器。您自己怎么看待自己的音乐风格?

A : 其实我20年前就出了第一张唱片,所以人们的这个说法也开始过时。确实有时候我被贴上“忧郁歌手”的标签,其实不是我表达的内容“让人沮丧”, 是当时歌曲的基调是那样,我唱歌的方式也基本维持同一个基调。

我唱歌的音比较低,虽然也带有一定的节奏性,但都比较平稳。后来,其实这一切都改变了,我的工作方式也改变了。一开始我唱别人写的歌,我最早的三张专辑和很多唱作者合作。最初我和Dominique A 合作,他出了很多专辑,在法国很有名,也正是他把我引入了音乐圈。后来,我也让很多其他音乐人给我写词,也融入了很多节奏性很强的元素。

从第四张专辑开始我自己开始写歌了。其实最近的一张专辑最精彩,节奏感比较强,叙述的内容也是包罗万象。早期的专辑里经常追忆逝去的爱情故事,描述背井离乡、懊悔之类的主题。现在我的主题可以说涵盖了很多东西,也有很欢乐很滑稽的内容,但是有可能人们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了早期的几张专辑。

Q:您2016年新出了一张专辑叫《ZOO》,能和我们说说专辑背后的概念吗?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A : 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概念”,很难找到一个贴切的名字来囊括一整张主题各异的歌曲。有些人喜欢做概念专辑,比方说有一条故事线把专辑串联起来。但我们不是这样,我们只是选了一首歌名来做专辑名字,它想表达出我们应该释放自己的动物本能的愿望,因为人类有时过分理性,忘记了自己作为动物的那一部分天性。

我在歌曲里使用了很多法语的文字游戏,有些和动物有关,这正是歌曲想要表达的,但是整张专辑和动物没有直接关系。用ZOO来做专辑名字,因为这个词比较短,而且发音好听,我很喜欢。我特别喜欢Z,可能因为这是字母表最后一个字母。所以这张专辑其实阐释了很多不同的主题。

有一首歌叫做《Écran totale》,说的是“屏幕”这个主题。人们整天捧着屏幕,成了高科技的奴隶,没日没夜地把它捧在手里,有些人甚至放不下这个屏幕。Écran totale 其实是个双关词,在法语里它也可以用来指代防晒霜,所以我玩了文字游戏。

另外一首歌说到了法国的北部。我在那儿碰到了一个摄影师,他的摄影作品是关于一个将要消逝的地方。那是海边的一个保护区,有沙丘,很原始。我提到“保护”是因为那里有很多鸟类、植被等,需要被保护,可是人们在那里建造了一个石油站点,毁灭了所有的风景。于是摄影师做了一个影展来铭记这件事,让我很受触动。他邀请我写一些东西,我想我可以写一首歌,因为这个地方那么美,让我想起了童年记忆里的一个地方。所以这首歌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如果你不知道这一层含义,可能会以为这首歌是个爱情故事,但并不是这样。歌曲里是一只海鸥在说话,我寄情于一只要离去的鸟。因为那里要建工厂,所以它再也无法在那儿生活了。

所以说,这张专辑真的叙说了各种各样的内容。

Q : 您一般从哪里给歌曲找灵感呢?电影?戏剧?书籍?旅行?

A : 真的是各种来源:广播、文学和我看过的很多书。比如当我看到一个词时,可能我会想到一些东西来延伸这个词。比如《La dance des ombres》这首歌的灵感来源于我看到的一个有趣的视频。

视频很短,里面的小女孩有很多影子,她只有三四岁,小小的,当她跑步时身后有好多影子。她回头一看,吓坏了。于是我就开始写了一首歌叫做《La dance des ombres》。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阴暗的一面,但是这并没关系。阳光经常会被阴影取代,这很正常。所以我的灵感来自于一个小视频,一幅画,它真的可以来自任何东西。

Q : 我相信音乐是无国界的。但是您的歌词大部分是法语,比如您会使用法语的双关词。您是否会觉得这会限制您的听众,尤其是在非法语国家?

A : 我写歌的时候通常不太考虑到这些问题。首先这是我的母语,我更容易找到合适的词来表达,更重要的是我很享受这种玩文字游戏的感觉,这是无法用英语或者其他语言来完成的。

当然我也很喜欢用不同的语言唱歌,我觉得每种语言都有独特的音韵特色,我甚至也写过一两首英文歌,唱过一首德语歌,是一个朋友翻译的歌词。我觉得当你对某首歌曲感兴趣的时候,如果它表达的是普遍的情感,就算不明白歌词也不是很重要。当然如果能听懂歌词最好,因为我想和听众分享我想说的故事。但我也听新世界音乐,我也听西班牙歌、中文歌等。我可以听全世界的音乐,我不一定都能听懂歌词,但是我能感受到一种东西,尤其是音乐里的情感,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不是要在宣称说法语要灭亡了,虽然随着全球化,我们听到越来越多的英语。我听各种各样的音乐,当我能听懂自己喜欢的音乐时,我当然是很欢喜;即使听不懂,我也会去欣赏。如果听到一首是母语又好听的歌曲,那当然是会让人很高兴的事。

Q: 您觉得在中国什么样的听众更容易被您的音乐打动?学生?年轻人?法语人?

A : 我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来。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有中国听众认识我。我有两个在比利时留学的中国朋友,她们喜欢我的音乐。但是这儿的听众是否会喜欢,我真的不太确定。

Q : 在法国您的粉丝是怎样的?

A : 法国的粉丝很让我鼓舞,说我的音乐给他们力量,让他们很感动。有人因为我的音乐相识,似乎我的音乐对一些人来说是重要的,这也是我20年后还继续坚持做下去的原因之一。

有人从一开始就一路追随,他们当然不能算年轻。不过有趣的是也一直有新的粉丝加入,当有人告诉我,我是刚刚才发现你的音乐,我听了你最近的专辑觉得特别喜欢,这让我很高兴。因为有时人们会谈到我最初还和歌手Dominique A一起工作的时候,当然这确实是我的一个阶段,但是当你继续做音乐的时候,你更希望人们谈论你现在的作品。

Q : 我们知道您在音乐人的身份之外也一直是一名插画师,能和我们谈谈这两种职业么?

A : 其实最初我是学画画的,我是美术生。工作四年后我决定给童书画插画,也不一定是童书,但是主要是插画。我一开始先给媒体、碟片做插画,然后才画童书。

在某个时期,我同时画插画和做音乐。因为画童书的时候一直要去向编辑兜售,这很费时,同时又要演出和彩排,很难两者都兼顾,所以我现在画得比较少了,至少最近没有出版东西。

不过我还是一直在画画,我有时也办展。我觉得很有趣的是,以前我去给编辑看稿的时候,通常会做本小样,我会印制这样的小书来给他们提案。有时我和某个作者合作,有时我推荐一个作者,我去提案时稿件都是装订和缝好的。

当一个主题让我很感兴趣, 我就做这样的展览,展出独一无二的小样,人们可以复制或者抚摸材质。我做了类似这样的项目,也在继续做这个系统。我确实是从某种程度上合并了两种事业,但也并不完全是。比如我曾给我的歌曲画插画,我做了本书,我们还做过小片子,把我的画做成了动画。这是我很想做结合的一个方面,多年来我一直想把我的画做成动画电影,并且和音乐结合。

当然,这些都是梦想中的项目,也许今后可以实现。但是这两种工作真的很不同,因为画画基本是独自一个人完成,而音乐需要和乐队合作。

Q : 所以您希望做些结合音乐和插画的项目?

A : 当然。我现在就有一个动画短片的项目,是关于我的一首叫做《Jardin d'Éden》 (《伊甸园》)的歌曲,讲述了亚当和夏娃的故事。

也有朋友希望把我做过的卡盒、浮雕等作品变成动画,我希望下一步可以做这个项目。

Q : 是否有中国音乐人或者艺术家给您带来灵感?是否想要和中国音乐人合作?

A : 当然了,我对合作一向很开放。问题是我不认识中国艺术家。有一次我发现了一件中国乐器,但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我还借了唱片来听,它的声音让我想到竖琴。我觉得特别好听,特别经典。

就像我前面说的,我觉得每种语言都有特别的音乐性,有种特质在里面。听到你们说中文我觉得很高兴,因为这种语言真的很美。所有的语言都包含有趣的东西。

Q:对于计划去法语国家学习艺术、电影、音乐的中国学生有什么建议吗?

A : 我没有那么了解,不过我可能马上要去了解了,因为我儿子要回来念书了。布鲁塞尔有个很好的学校叫INSAS,教授视觉、戏剧、电影等课程,但是没有音乐专业。它的专业包括针对电影、广告等领域的音效制作等。

我不太了解音乐院校,不过在布鲁塞尔有一些很好的艺术和视觉院校。有次我和两个中国朋友在她们的学校逛了逛,其中有一个现在就在北京做平面设计,她真的很有天份。

Françoiz Breut 虽然是第一次来中国,但是她对不同文化保持的开放态度和待人接物的谦逊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希望这篇访谈为更多法语人打开了解法国独立音乐的窗口。

采访、编辑:法语人
摄影:沪江法语
后期制作:法语人、沪江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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