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女巫界流行的宠物远不止黑猫啦。La sorcière dans les airs（《空中女巫》），英文原名Room on the Broom（《扫帚上的家》） , 获得了今年法国安纳西国际动画节的电视制片奖，猫咪、狗狗、小鸟等萌宠齐上阵，欢乐之余，学法语的你会不会对片名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在air后加s呢？Air（空气）明明是不可数名词呀！

没错，air的确不可数。不过妙的是，数字这个概念用在语言里，说着说着就和数学没什么关系， 变成心理学的事儿了。像中文的“七上八下”，“百感交集”，“千方百计”，“万般无奈”，无非是想表达心情之复杂，数量之惊人，感受之强烈，连“七”啊“八”啊这些不好蒙混过关的数都用上了，也没见谁真的会掰着指头去算。

跳回dans les airs（天空中），道理也一样。Dans les airs的重点不是个数，而是复数这种形式带来的心理感受。我们凝视天空，虽然算不出它有多大多高，却能直观地感受到它的大、它的高、它的广阔深邃和气象万千， 这个直观的、感性的体会，就是复数les airs所传达的讯息。如果你问法国朋友“voler dans les airs“（飞翔在空中）这话在他头脑里的画面，可能一个人看到空间的辽阔， 另一个人感受到空中气流和光影的千变万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不尽相同却大致相似的感受，正是这样， dans les airs才区别于“天空中”的其他说法（dans l’air, en l’air和dans le ciel） ，更加感性和细腻。

同样的用法在水（eau）和火（feu）中也能找到：Les grandes eaux musicales à Versailles (凡尔赛宫音乐喷泉表演)和  Les feux d’artifice à Cannes （嘎纳焰火表演），相信你即使身在万里之外，也能从这个小小的x中感受到现场观众的眼花缭乱。

最后，我们跟随两部文艺作品来一起体会dans les airs表达的那份心境吧。

Il fit de nouveau un grand effort avec ses bras, qui le soutinrent comme des ailes, et il s’éleva dans les airs...

他双臂奋力划水，仿佛一对翅膀，托着他，就这样升到空中...

这句话出自法国女作家乔治·桑（George Sand）的最后一部小说《勇气之翼》（Les ailes du courage ）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瘸腿小男孩Clopinet。他挣脱命运的安排，逃进大自然和鸟类为伍，最终成长为鸟类专家。小Clopinet在逃跑之夜被浪卷进大海，他翻滚在海浪中, 感觉自己像鸟一样飞翔，于是有了上面这样一段描述。

看过《放牛班的春天》(Les Choristes)，片中一首接一首的美妙合唱是很令人难忘的。这是一部关于音乐感化顽童的法国电影。影片最后，哈森校长开除了马修老师(Clément Mathieu)，还不准学生和他告别。于是孩子们叠了许多纸飞机，从窗口扔到马修离去的必经之路，高唱他创作的《风筝》(Cerf-volant)，听得这位不得志的音乐老师两眼泪汪汪，心里暖洋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曲感人的《风筝》也用到dans les airs呢？我们这就来听一听吧：

Cerf-volant / Volant au vent

风筝 / 飞在风中

Ne t'arrête pas

你别停下

Vers la mer / Haut dans les airs

飞向大海 / 高高的在天空中

Un enfant te voit

一个孩子望着你

Voyage insolent / Troubles enivrants

横冲直撞的旅行 / 令人兴奋的纷乱

Amours innocentes / Suivent ta voie

纯真的爱/ 随你而行

Suivent ta voie / En volant

随你而行/ 且飞且跟随


童心在压抑的校规下迸发出盎然生机，这或许对于本文是一个不错的暗喻。语言不是工厂里造出来的，它是有血有肉的人用出来的。语法也不仅是冰冷的规则，它还融入了人们对世界、对自我的心灵体验。就让我们用心去感受这份隐隐寄托于字里行间的思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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