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到教堂去打扰上帝---巴黎圣母院实感

 

周日，带国内朋友到西岱岛观光。深秋季节，巴黎雨天多于清日，空气像滤过一样，这是巴黎一年中天气最清新的季节。

我和朋友穿过圣米歇尔桥，到巴黎圣母院广场。广场上人流不息，圣母院门前排起了长队，当中有人讲法语、讲英文，也能听到乡音中文。我和朋友随着人流缓缓向前，在圣母院门口，我记起很早以前曾经流行过的一则新闻，说巴黎圣母院入口处写有专门给懂中文看的汉字"请保持安静"，其他国家包括法国的游客没有这种"礼遇"。我当时觉得奇怪，我的工作室离巴黎圣母院很近，沾这点儿便宜，看到过巴黎圣母院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各个时辰的不同"色彩"，怎么从没注意到这条"骇人听闻"的"标语"呢？现在回想，新闻真假且不说，我倒是对同胞们另一个"习惯"谨记在心，一般不去巴黎圣母院教堂里面。这次友人第一次到巴黎，点名专门要到圣母院教堂"拜谒"，恭敬不如从命，只好硬着头皮一同前往。我暗自琢磨，或许我们同胞们那些"习惯"早已时过境迁，旧貌焕新颜了。

巴黎圣母院教堂恢弘气魄，教堂中间横摆开一排排座椅，顶头是神父做弥撒和祷辞的圣台，座椅两旁是夹道，夹道以外摆放着一盏盏小蜡烛，像满天星斗，无声无息的燃烧着，照亮沉郁教堂一团温馨，一份希冀。进教堂的人很多，但并不拥挤，人们自动分流，一部分人（确切地说白人居多）找座位安静坐下，手划十字，低头默祈；一部分人到蜡台前，放上香火钱，轻轻地点燃蜡烛......过道里，站着很多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黄种人，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是中国同胞。

我与国内大多数同胞一样，是非教徒，理解他们穿越千山万水、终于与景仰多年的巴黎圣母院零距离接触的激动心情。可是在这里，我再次看到了不愿见到的一幕：很多站在过道的人，不顾弥撒仪式正在进行当中，一边肆意走动，一边用力往前挤，挤到做弥撒的圣台前，合着台上台下的圣歌咏唱，摆身段，做姿势，你拍完，我补上，闪光灯的刺眼亮光此起彼伏，像是毫无禁忌的长蛇纠缠于圣台周围，条条闪电印进我的脑海，好像皮鞭抽打，有一种说不出的"疼"滋味。

我不禁生出几多感慨，国内同胞远徒万里到巴黎圣母院参观，带几张教堂照片回去与亲友共享，当在情理之中。可是我们是来自古老文明国度的中国旅客，面对教堂里的庄重氛围和宗教仪式中的场景、人物、氛围，至少在教堂举行仪式时应该给他们一份本该应有的尊重。虽然大家并没有完全把庄重的教堂仪式当作西洋景或情景剧来看待，至少此时，身在教堂里的每个人都是宗教仪式中的一份子，这并非乡间"看大戏"的场所，应懂得"尊重"两个字在特殊场合的含义和分量。

上帝固然与我们无关，无心也不是过错，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巴黎圣母院门前贴出只有中国人能看懂的"请不要拍照"汉字之前，给予他们一份诚心的尊重？如果你暂时做不到这些，那么，就请不要到教堂去打扰上帝。宗教无疑是人类心底最为高尚的精神家园，这份尊重本身高于民族与国家的含义。然而，我们的先人不也曾立言训示，这样教导和告诫我们吗？"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