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漫长的婚约》Un Long Dimanche de Fiançailles是由塞巴斯帝安·扎普瑞佐Sébastien Japrisot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来的。电影故事:战争的爆发使得一对青马竹马的的恋人分开,男主人公玛奈克因为自残罪名与其他四位战士一起被判刑扔到敌军战壕前等死。而未婚妻马蒂尔德似乎有着与玛奈克微妙的心灵感应,抱着一丝希望,右腿天生残疾的她,展开了几年的侦查最终找到失忆但有幸躲过这劫厄运的玛奈克。

电影看起来像一部爱情片,而小说却更像一部战争片。但是如果描写战争的情况,对于现在大部分读者来说是惨白无力的,因为我们对战争的熟知度仅停留在那些离我们很遥远的空间或者时间里。相反,塞巴斯帝安·扎普瑞佐花了很多笔墨描写马蒂尔德是如何取得与其他四名战士的亲友们联系,不少有好心人不辞辛劳寄给她来长长的信件提供线索。其实细细想来马蒂尔德并不孤独,即使腿脚不方便,但小说中有很多人都给予了她帮助,包括她聘请的无孔不入侦探毕杰曼,管家西尔万夫妇,她的父亲,神父,同样经历过战争的塞莱斯定等等,不管他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或是有谎言,骗局,误解,巧合和同情,都给予了马蒂尔德更多地线索和途径,让原本毫无希望的谜,慢慢拼凑完整,来自毕杰曼的最后一封信告知马蒂尔德,她的未婚夫玛奈克并没有死。 

作者是仁慈的,马蒂尔德在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幸运的,他让玛奈克“复活”,让这对青梅竹马重逢,并且战后失忆对于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是莫大的幸运。她的结局设定的是美好的,电影画面永远定格在马蒂尔德重逢玛奈克的午后。而在小说中,塞巴斯帝安在这之后还留了两页笔墨:几位在英国士兵到达这个战壕面前,找到五具法军尸体,出于人道主义,他们将眼前五具尸体埋葬起来。在墓地里留下这几行字,

“五个法国士兵,
在此地安息,
脚上穿着鞋子,
追着风跑,
地名:玫瑰凋零之处,
日期:很久很久以前。”

战争是由一群人开发的游戏,它的残酷、血腥、无情可以让国家分崩离析,家破人亡,但是爱的宽度包涵更广。与玛奈克一样有“自残罪”的天使巴西纳诺,她的情人丁娜与马蒂尔德一样执着寻找天使的下落。但是她的结局却迥然不同。当她发现贝当元帅死掉了总统先生对那五位士兵自残罪的赦免,并将他们扔在三无战壕地带自生自灭,萌生出替天使报了仇的想法,最后复仇成功却也给自己送上了断头台。临死前她看到天使生前留给她的怀表上写的字条,天使写着:“报复没用,寻找你的幸福。不要为我毁了你的生活。”

德罗谢尔太太在她的独子应征入伍后,战死沙场,有天医院通知,有个年轻囚犯冒充小德罗谢尔的身份,正在医院里休养。这个年轻囚犯就是失忆了的玛奈克,当玛奈克睁开眼问德罗谢尔太太是谁,太太回答:“我是你的妈妈。”爱的宽度让这两个人受到战争伤害的人重新获得生活,玛奈克可以抛去从前的记忆,他生父母的去世的消息,战争对他的摧残,作为小德罗谢尔重获母爱。在战争中学会遗忘痛苦,遗忘仇恨。

生活依然静谧下去。

为什么爱情、死亡和战争是人类文学史上三个最重要的主题?我想可以在梁文道《我执》中找到答案:“我想是因为这三件事物都会将一个无法内化的绝对他者、一种无法掌控的陌生状态强行置入个体的生命。而如鲍德里亚所说,战争现在已变成不可见的按钮游戏,杀人不见血;而日常的死亡已经被干净文明卫生的医疗系统隔离,爱情就一枝独秀地成为今日最普遍的经验及主题,经得起无穷诠释。正如那个耳熟能详的神话:人在被创造时本是完整的同体生物,后被分成两半,孤独的一半流落世上,永远追寻那与自己完美相合的另一半。爱情是对完满的追求,而其基础是核心性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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