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老师总是喜欢爱提问题的学生。除了极少数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的天才儿童之外,大多数人在学习过程中还是会经常碰到问题的 。有了问题就提出来,说明你对这问题进行了思考,思考不出结果再问老师。于是老师欣然解答,学生如梦初醒,师生其乐融融,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啊。比如,曾有一个带病坚持上课的同学,在头昏脑胀之余向我提出了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问题:"老师,狗是第几人称?"... ...

除了这样极少数让老师以头猛击黑板的经典问题之外,其它问题大致可以归纳为两类:一、 法语学习中的常见问题,比如 Il y a 中的y是什么玩意等。二、 法国如何?这其中包括:法国人好相处否?法国生活贵贱?法国大学容易毕业否?法国食物可下咽否?法国那些地方好玩?个别不上路的小兄弟还会腼腆地问我:老师,法国姑娘美丽否...... 。可爱的学生们总是让你觉得生活如此多彩。可以理解,老师在法国留学6年,学生有问题当然要问你,直观、生动、还能增进师生感情。

法国留学6年,除了让我长了一个靠法语吃饭的本事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不要误会,我说世界真的很小,并不是冤家路窄到处都能碰到仇人的意思。而是我在欧洲多年的一点点个人体会。如下是我在2006年夏天6月-8月的行程安排,小世界的体会就是从此而来:

6月1日图卢兹-- 巴黎(停留8天)
6月9日巴黎-- 巴塞罗那(停留9天)
6月19日巴塞罗那 -- 图卢兹(停留3天)
6月22日图卢兹--普罗旺斯(4个城市共停留8天)
7月1日普罗旺斯--图卢兹(停留4天)
7月5日图卢兹--雅典-- 圣托里尼岛(共停留10天)
7月16日雅典--图卢兹(停留2天)
7月19日图卢兹--法兰克福(停留2天)-- 北京(停留3天)--沈阳(停留10天)
8月7日 沈阳--北京-- 慕尼黑-- 图卢兹 (继续打工等待开学) 。

两个月时间里,半个地球4个国家12个城市外加一个岛。法语、西班牙语、英语、德语、希腊语、汉语5种语言。法国航空、汉莎航空、希腊航空、南方航空外加法国铁路和希腊蓝星游轮共5家公司。这些在语法上毫无关联的名词组成了一个留学生的暑假。

这个令我难忘的暑假掏空了我1年打工的积蓄,留下了一堆千奇百怪的票根和一张张搔首弄姿的照片。

我并不是一个徐霞客类型的旅行专家,沿途也没做什么勘察纪录。这都是残酷的现实逼的。5月份学期结束,论文收关考试通过,5月末打工的酒吧开始放假(法国夏天城里没人,人都去海边了),8月中旬酒吧营业8月末学校开学,不出去旅游还能干什么?难道在家参禅3个月以待天时?

法国的留学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上学学死你、打工累死你、然后旅游玩死你!总之,你是必死无疑。我不是特例,大部分留学生都是自愿或者被迫按照这一轨迹完成学业的。在我看来,这才是法国留学的真谛。大学里,没人可怜你,你在校长室撒泼打滚只能招来保安而弄不到文凭。生活上,只要你不是偏瘫、智障或者彻底的懒汉(在我看来后者还不如前两个),就一定会能够找到工作,我还没见过哪个中国哥们沿街托钵的,要饭的都是法国人。接下来就是玩,拼命过了考试后的喜悦和空虚是别人永远体会不到的,想尝尝这个滋味一定要亲自去试试,过了考试你要是还不出去玩就算你对不起毛主席。

一年、两年、三年.....六年过后,我终于回到祖国。在上海AAA学校的课堂上,我可以对学生们的问题一一作出如下回答:法国人好相处,你给他块糖他就乐,你打他一个嘴巴他肯定骂你--这点和中国人一样。法国生活不贵,你自己赚钱自己花,绝对活地潇洒。法国大学不容易毕业,不好好学习你一定天天向下!法国食物完全可以下咽,而且还能刺激你的口水大量分泌。法国好玩 的地方遍地皆是,从南到北随便哪个村子都可以冠名--旅游胜地。法国的姑娘们漂亮,法国的小伙子们英俊,可是你学不好法语不行,总不能就一句je t'aime然后冲上去抱住就啃吧?!

课堂上我教单词、句型、时态、阅读、听力甚至还有俚语,我还回答学生们的提出的问题(包括狗是第几人称?)。水平如何我自己不敢评价,但sûrement我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我现在负责地对我的每一个学生说:法国留学绝不仅仅是为了增加你眼镜片的厚度从而使你变得更加木讷。留学的目的只有一句话-- 开阔眼界锻炼自己。学习知识是一种锻炼,拿到文凭是你锻炼成功的一种认可,就好像魔鬼身材是你减肥成功的一个标志一样。独立生活自食其力还是一种锻炼,结果是你将会有条不紊地处理事务和愉快地与别人打交道。开阔眼界是留学生活的另一重要部分,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也说不出眼界开阔以后的具体好处到底是什么?反正决不会让你的单眼皮变成双眼皮,我就没变,还是单眼皮小眼睛。那么它的好处就是于无声无息之间,让你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小了,心中的世界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