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站在人类的高度来讲述故事,这样我的小故事就在大的历史框架下了。之后两者可以互相渗透。但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的历史,能讲述的无非是在我们生活的当下、在某个地方发生的一个故事。......在我的影片中,有类似摄影中的快镜感,捕捉在某一时刻发生了什么,就在此地、在此刻。拍摄一部影片,就是抓住这种瞬间,抓住人类的历史。"

菲利普•罗瑞

正如菲利普•罗瑞在一次采访中说的,非法移民给当下的小说家和电影人带来了许多灵感:事实上,正如社会学家所言"在未来的10年内,将有超过100万人在迁徙的路途中,到那时地球上9/10地区的人们将涌进那剩下的1/10地区。"这一令人担忧却又不可避免的现象使得两位导演决心通过各自的故事来传达出在某一特定地区属于这个时代的氛围 ; 罗瑞将关注的视角定在了一个库尔德的非法移民身上,他试图经由法国去往英国与在那的女友重逢。福永则将镜头聚焦在了一个来自洪都拉斯的年轻女孩的命运上,她要穿越墨西哥到达理想之国--美国。这两个人在进行的偷渡可以说是自杀式的旅程,试图在绝境中寻求一丝希望。两位导演之间的另一个共同点在于,他们都有一种置身其中的意愿,正如弗朗索瓦•特吕弗说的"如果电影本身不是一部好的纪录片,那就不可能成为一部伟大的电影"。从两部电影的视角来看,观众能够感受到尽可能想要贴近现实的这种意愿。菲利普•罗瑞用非常细致的电影手法讲述了偷渡者如何试图穿越英法海关边境。凯瑞•福永的镜头则带着观众身临其境般地进入到南美洲的歹徒帮派世界中,从而牵涉到了非法移民们的偷渡旅程。

罗瑞的这部影片一开场,观众就能感受到对尼古拉•萨科奇的反声援法的抨击,文森特•林顿在影片中精彩演绎了主人公对那些等待一线生机试图偷渡去英国的非法移民们的博爱与声援,同时也成就了这样一部具有抵抗意义的作品。在影片中,文森特•林顿塑造了一位游泳教练--西门的形象,面对一个没有身份,试图穿越拉芒什海峡到达英国的伊拉克年轻人。在这个角色中,文森特•林顿出色地演绎了一个良心受到伤害但仍然有一种出于宽容和人道主义的冲动去帮助一个非法移民的人物,而这个由菲拉•阿伊维尔迪第一次饰演的角色也相当具有说服力。观众们可以想见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这两个男人所面对的是这样一群人:被政策搞得晕头转向的警察们,种族主义的邻居们,居心不良的人,告密者,还有那些墨守成规的穆斯林,对强制婚姻的拥护者......

起初,西门有那么点机会主义者的味道,对年轻人的帮助是为了获得一个新的机会:他希望这样就可以重新赢得妻子的心(他的妻子每天给那些无身份的非法移民分发救济粮)并向她证明自己不仅有能力改变而且具有相当的宽容之心。于是很快他就决定铤而走险帮助这个满怀激情、想要去英国见女友的年轻人。在这过程中,西门也越走越远甚至到了触犯法律的边缘。他希望以此为代价来重新赢得自己在爱妻面前的尊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菲利普•罗瑞也试图借此来传达一种信息,即非法移民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不会自发地给社会带来危险,恰恰相反倒是会唤起社会的富足意识以及个人的革新意识。

福永的故事来源,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必然需要一个长时间的投入过程:"我要讲述的是一个年轻的流氓为了救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想要脱离帮派的故事。接着我在其中还插入了一些我自己亲眼所见的故事。我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做了很多调查,去了很多地方。要把某些事情孤立出来是非常困难的。在这过程中,我结识了很多很多人,移民、流氓、警察...... "。影片通过主角El Casperde的叙述,将我们带入"Mara Salvatrucha"这个充满了极端暴力的帮派世界中,他在经历了一些充满悲剧色彩的事故后突然决定与这个组织断绝关系......在逃亡的过程中,他认识了一个想要偷渡去美国与家人团聚的洪都拉斯女孩,这两个 "边缘人"为了生存下去开始相互帮助:除了要对付墨西哥当地阻止非法移民的势力,还要面对帮派其他人的追击。就像大部分非法移民那样,他们除了逃亡或是死亡就没有其他选择了,亡命天涯一般的境遇下,他们只能坚持尝试到最后的可能去寻求哪怕只是表面的和平......

福永以巧妙的手法为我们呈现出两个同样背井离乡的人从此以后交织在一起的命运(EL Casper背叛逃离帮派,而年轻女孩逃离祖国)。即使表面上看来困难重重,但他并没有落入大团圆爱情故事的陈词滥调中(他,一个冷血杀手;她,一个刚离开家乡洪都拉斯的纯情少女),两个人的这份情感在彼此的人性和共同的困苦境遇中得以表达。整部电影的叙述手法没有过分的情感渲染也没有过多的感情戏份,故事建立在一种简单却也显而易见的相互信任上: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偶然的联盟,为了能够努力一起到达"彼岸"。